從那以後,每當我遇到那個流浪漢的時候,我都會給他一根菸,並且幫他點火,他每次都是始終如一那樣搖搖晃晃地抽著菸,消失在我的視線裡。
玲那樣毫無預警地進入我的生命,就如同她那樣毫無預警地從我的生命裡消失。有時我甚至懷疑她是否真的存在過我的生活裡,或者她只是我一個被誤認的夢而已。
玲消失之後,為了彌補她在我心理留下的空缺,我開始到處打工,街上發傳單的、發面紙的、或是幫人家賣毒品的、當應召站的馬伕等等,只要是能要每天看到不同的人的工作,我都做,只不過是為了尋找玲的影子。
只是藉口罷了。
我試著閱讀著每一張從我眼前晃過的臉孔,不斷地。
我拿了一張衛生紙把相框上的灰塵仔細地擦拭乾淨,看著那張小學四年級的全班合照,我又注意到了前排的那個女孩。我把那張相片抽出來,換上了那張在德國的國家公園的森林裡拍的照片。那張照片是一條滿是樹葉的步道,兩旁的樹木高得遮住了大部分的陽光,只有從葉縫當中透進來一些光線,日光顯得和緩,中間的路看不到盡頭。
我記得在那國家公園的森林的時候,是夏天,空氣非常新鮮,因為是在森林裡,所以即使太陽很大,也不會覺得炎熱。沿著漫長的步道走,踩過地上的枯葉,在抬頭的瞬間,還曾經錯以為這條路沒有盡頭。
櫃子上梅洛斯原本所在的位置,以灰塵的厚度的深淺,還隱隱約約可以看得出原本的痕跡,不過已經很淡了。我將那張從像框抽出的照片用打火機點著,放在菸灰缸上任它自己燃燒殆盡,照片上的每一張臉都漸漸被扭曲,如同記憶被想像扭曲的程度,終至無法辨識。
        這個世界上,真的有天堂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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